谎言与谎言[4]
Ⅵ
接起电话发现是上司打来的，电话那头的狄大人说了许多慰问的话，但更多的是指向我的复职时间和清明节。
"清明节去扫墓吗？"狄大人那边有一些嘈杂的声音，他应该是在办公室里享用着片刻清闲的时间，面前说不定还有一杯苦涩的咖啡，那大概是我的心情。"我……说不好，可能会去吧。"我有些窘迫地用手指绞着衣摆，鼻子忽然有些酸酸的，眼眶也有些发热了，仅仅只是一句话就勾出我对逝者的感情，这么久了，我依旧没有办法忘却。
"呜……"
狄大人一定听到了我极力克制的抽泣，他那边停顿了许久才别扭地开口："如果你去的话我要给你一样东西，其实早该给你了，只是……"狄大人的话没有说话，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便不再追问，只是说了句，"好。"就匆匆挂了电话。缩回被窝，柔软的被子覆盖了半张脸，我没有开灯，只是盯着淡蓝色的墙壁出神。
似乎又过了许久，久到特种敲响了门我才匆匆起床，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，很难说明——大概是愤怒和无可奈何的结合？这么说可能也不太对。他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眼角，然后像是确认一般地凑近看着，我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。
"特种？"
"密探你哭过了吗？"他问我的同时，手也不安分的在脸上乱摸。我被他弄得有些痒便偏过头躲着他的手，长时间地站立让我的胃有些抽搐，仅仅是微弱的痛感也令我皱了眉头。微妙的气氛让人感到不安，我捉住了特种的手摇了摇头，"我没有哭……吃过饭了吗？""我在等你一起。"中午的饭菜一直都是特种做的，因为我压根不会。虽然一开始也吃过咸的呛人的菜但我知道他一直在努力，所以每一顿我都尽力去夸他。
"我不是个孩子了，哥。"在我勉强的笑容下特种放下了筷子，他无奈的摊了摊手，"我知道我做的菜好不好吃，也知道你爱不爱吃。"我不置可否，扒拉了几口米饭又觉得没胃口了，本来闻到香味觉得很饿，但是看到饭菜却又吃不下，忽然又想起狄大人的建议，于是开口和特种说明我的行程。
"特种。"
"嗯？"
"清明节我要出去几天。"
Ⅶ
我夹菜的动作顿了顿，虽然隔着房门我有听到密探那边传来的声音，但是从他支离破碎的话语中无法推断他要去做什么。
密探过去的工作其实很危险，可能比我还危险。他需要潜入他人的生活获得那些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隐私、秘密，这是高价被另外一个人买来的。
"知道太多秘密会葬身于它。"我还记得他苦笑着在咖啡里放了块方糖，搅拌着，"虽然收入颇高，但这终归是不道德的，有时作为竞争对手的彼此都来需求得知对方的秘密，究竟是接了这笔令人啼笑皆非的工作还是推辞其中一方？又或者两方全都拒绝呢？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。"他忽然抬头看我了，金黄色的眼眸炯炯有神地盯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，"特种。""嗯？""千万别试图去挖掘别人的秘密。"
"嗯。"我有些不记得那时是答应他还是戳了会儿松饼一言不发了，但是我知道面前的密探与当时是不同的，他没有那股意气风发地气势了，"你要去几天……和谁？"我平复了心情继续吃着饭，偶尔夹菜给他。
密探静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。
"三四天吧，和同事一起。"我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，直到我吃完密探才犹豫着开口了，"特种……找到工作就搬出去吧。"我的动作猛地一滞，险些把盘子摔在地上。"我生着病，房子也不大，再加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，早点出去磨炼对你有好处的。你可以不那么快买房子，只是找的地方租个单身公寓，我会给你钱直到你有了稳定的收入，等你有所积蓄我再为你的新房出钱，父母应该也是小有积蓄的，所以你买房子应该不难。"他振振有词地道出了心里的想法，不愧是哥哥，连我的未来都规划好了，我静静地听着，耳边闪现了几个词，类似于"结婚、妻子"一类的。我下意识地开口问他，"那你呢，哥哥？你什么时候娶妻？"
他不吭声了，片刻后才说。
"过一阵子吧，等到我病好了，我会去寻找他的。"他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悲伤，而我无法理解这种情绪，只能淡然地回了句。
"哦……"